吳王寵愛西施,惟恐其嬌艷如花,不禁風(fēng)露,特建館娃宮于靈巖山,銅鉤玉檻,飾以珠玉,鑲以七寶,為美人游息之所。秋高氣爽的時(shí)節(jié)則攜西施登館娃宮,朝歌夜弦,宴賞不息。西施早晨梳妝則照池為鏡,夫差并立在她身后,親自為她撩發(fā)施妝。對西施說:“以你的嬌妍,映在水里,水也生媚!币蛭魇┡e動(dòng)風(fēng)流,行步之際衣袂飛揚(yáng),無異仙子。遂建筑一廊,空其地底,下面悉用大甕鋪平,覆以厚板,上面雕鏤花紋,施以五彩,命西施漫步其上,步履錚錚有聲。夫差聽以為樂。因此稱其廊為“響屧廊”。
冬天他們住在靈巖山的西施洞,每遇落霜的早晨,下雪的夜晚,夫差與西施穿著狐裘,坐著車尋找梅花,直走到崎嶇險(xiǎn)道,車駕不能通過的地方,才欣然返回。
西施常言心痛,每當(dāng)病情發(fā)作時(shí),必捧心蹙額,顰眉而啼,愈發(fā)惹人憐惜。夫差見其如此,覺得帶露嬌花,濺水芙蕖,亦無此艷麗。所以西施心痛一次,夫差的寵愛愈深一層。其他妃嬪,見西施心痛蹙額,吳王更加憐愛,以為王愛心痛蹙額之容,遂效其所為,人人皆做心痛之狀。每逢吳王車駕返宮,一齊顰眉蹙額,以冀寵幸。哪知吳王見了她們這種形態(tài),反覺丑陋,含笑說道:“西施心痛,顰眉蹙額,自有一種令人可憐之態(tài),汝等效顰,不能得其萬一,孤視之,愈覺不堪,直所謂西施捧心,東施效之,益形其丑也!北妺邋牭竭@些話,人人自愧,默默而退。后來便有了“東施效顰”這個(gè)成語。
吳王對西施的寵愛到了無以復(fù)加的地步。西施愛食鮮魚,御廚所進(jìn)的魚,西施嫌其不鮮,連筷子都不愿舉,吳王命筑養(yǎng)魚城,城通太湖,使其水時(shí)來時(shí)去,保持魚的新鮮。西施又喜食鴨,其鴨必喂以香料拌米,并入脂油,養(yǎng)至碩大無比,吃起來才可口。吳王就筑鴨城以畜鴨。西施又好食嫩雞,雞必?fù)穹誓蹪嵃椎摹峭蹙驮祀u陂,畜雞以供西施食用。西施愛飲女貞酒,其酒出于浙江紹興,吳王命越國每年貢獻(xiàn),以備西施之用。不料貢獻(xiàn)之酒,遠(yuǎn)道而來,更在江中經(jīng)過風(fēng)浪顛簸,至吳之時(shí),啟壇視之,皆已混濁,不堪為美人飲料。吳王又筑酒城,仿女貞酒之制法,釀酒以供西施飲用。
吳王為了西施不受酷暑之苦,起夫役十萬人,赴洞庭建造宮殿。發(fā)全國丁壯,盡赴工役。材料不足,則拆取現(xiàn)成百姓房屋。始則嫌民居仄狹,材料不堪應(yīng)用,則拆寺院以充之。繼則拆民間富室的高堂大廈,終則小戶人家的湫隘之居,亦拆取無遺。百姓苦工終日,卻沒有一方居處。弄得國中百姓,叫苦連天,頓足怨恨,耕種悉廢,機(jī)杼無聞,死亡流離。
總之,夫差自從有了西施后,一年四季,完全荒于處理政事。他說:“孤得西施,如魚得水,此生愿終老溫柔鄉(xiāng)矣!庇袝r(shí)登臨姑蘇臺(tái),有時(shí)宴賞館娃宮,弦歌不絕,樂而忘返。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。
伍子胥的入諫,吳王全不理會(huì)。子胥獨(dú)自嘆氣說:“吳之末,如桀紂之世,安能不亡乎?”遂稱疾不出。后來伍子胥因?qū)曳鲄峭踔,吳王賜以金鏤劍,命其自盡。
越王又說越國連年受災(zāi),要用銀錢購買吳國糧食,使得吳國儲(chǔ)糧銳減。勾踐即以買來的糧食頒賜國中之貧民,百姓無不頌德。次年,越國糧食豐收,勾踐選擇粒大飽滿的黍,蒸后給了吳國。吳王還感動(dòng)地說:“越王真信人也。”又見其谷粗大異常,對伯嚭說:“越國土地肥沃,種子優(yōu)良,可給我國百姓種植!庇谑菄卸加迷剿冢?yàn)槭钦羰斓姆N子,所以秋天顆粒無收,吳民大饑。夫差還以為土地不同的緣故,卻不知粟已蒸熟。
越王得知吳國國力已盡,精銳又在伐齊,乘虛而入,率十萬精兵,打過邊界,直攻吳都。因勾踐志在雪恥,與范蠡、文種養(yǎng)兵練將已十余年。而且百姓自愿出征者三萬人,合兵雖只有15萬,然而皆有為國報(bào)仇的決心,遂以一當(dāng)百,連戰(zhàn)連捷。而吳王夫差卻一味荒淫,百姓怨苦,軍士疲勞,如今加上顆粒無收,士兵饑?yán)7]有斗志。越兵以逸待勞,個(gè)個(gè)如出山猛虎,殺得吳兵丟盔卸甲。夫差無奈只得派伯嚭前去越營請降。然而越王勾踐有前車之鑒,決不允降。伯嚭見狀不妙,收拾細(xì)軟,潛身逃遁。
夫差知大勢已去,勢孤力單,仰天長嘆,道:“寡人不誅勾踐,忘先王之仇,為不孝之子,此天之所以棄吳也。吾殺忠臣伍子胥,今自殺晚矣!”不久,他又對左右道:“吾死而有知,又有何面目見子胥于地下,必重羅三幅,以掩吾面!闭f完自刎而死。
越王滅了吳國,十年之仇已報(bào),然而次日卻不見了范蠡與西施。原來范蠡已攜西施共乘一葉扁舟,泛游太湖,二人相親相愛,飄泊而去。從此他們隱姓埋名,暢游五湖,過著惟江上之清風(fēng)與山間之明月,耳得之而為聲,目遇之而成色的逍遙生活,專致唱隨之樂,不再縈心于人世間的恩怨是非。很久以后,在山東出現(xiàn)了一位巨富,叫陶朱公,他有萬貫家財(cái),妻子也美艷如花,這位陶朱公就是范蠡,他的妻子就是西施。
文種得范蠡留下的書信。書信寫:“飛鳥盡,良弓藏。敵國既破,謀臣即亡,蠡思每每及此,是以棄名利于富貴之場,樂輪竿于江海之上。越王為人,長頸鳥喙,忍辱妒功,可與共患難,不可與共安樂。同僚誼重,敢不盡布,惟子明鑒,乞早圖之。”文種讀罷嘆息說:“范蠡誠高世之士,吾不及也!”然而終不能舍棄富貴,內(nèi)心矛盾之下,即日稱病不朝。最終被勾踐所殺。
(來源:新浪 作者:華濁水)
(1) (2) (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