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   者丨呂鑒蕾

通訊員丨黃旺宣、魏永伙、李俊 采寫報道

又是一年六月末，高中考成績陸續(xù)放榜。

“我雖然當過兵，但更多時間是在教書。”今年67歲的老兵舒克宏說，自己這輩子就干了兩件事：一是當了4年兵，二是教了幾十年初中。

舒克宏近照。呂鑒蕾 攝

四年軍旅生涯

六月的黃石天氣，空氣悶熱而潮濕。

“我們當年在越南的時候，印象最深的也是這種天氣，又悶又熱，而且蚊蟲很多?！笔婵撕昊貞浀馈?/p>

1976年2月，剛滿20歲的舒克宏背上行囊、北上河南洛陽，成了高炮團的一名戰(zhàn)士。因為有高中學歷，舒克宏各種理論技術學習上手很快，沒多久就成了新兵中的“老兵”。

“那時候流行一句順口溜，‘讀高中，讀到頭；讀初中，背鋤頭；讀小學，去放牛’?！笔婵撕瓴挥傻靥岣吡艘袅?，“那時候我們能讀高中的人可不多。”語氣里滿是自豪。

到了1978年年底，原本要退役返鄉(xiāng)的舒克宏和戰(zhàn)友連夜坐火車被拉去了廣西，“我們是在廣西過的年，一住就是好幾個月，每天都是備戰(zhàn)訓練?！?/p>

1979年2月17日，戰(zhàn)斗正式打響?！?點鐘一到，靠近邊境線那邊，天空都是火紅一片，隱隱還能聽到槍炮聲?！币娪浾呙媛兑苫螅婵撕杲忉?，“我們高炮部隊一般都在后面，離前線還有二三十公里哩！”

真正的戰(zhàn)場，既殘酷又艱辛。舒克宏回憶，“晚上睡覺，戰(zhàn)士們先是割一捆茅草鋪開，然后在上面鋪一層青草，這就是大家的床了。第二天一早起來，除了滿身叮咬的疙瘩，再有就是一身水汽?！?/p>

“擔心睡不好覺？這個幾乎不存在，大家一挨上去，就呼呼睡著了，實在是太累了，能躺下就是一種幸福?！笔婵撕暄a充道。

1979年3月，戰(zhàn)斗告一段落后，舒克宏隨部撤離。到了第二年一月，他正式退伍，結束了接近4年的軍旅生涯。

40年教書育人

即使離開了軍營，舒克宏依然把軍裝“穿”在身上。

1981年，他挺著筆直的腰桿，再次站上了村辦小學的三尺講臺，成了一名民辦教師。1984年，舒克宏通過考核，從一名民辦教師成為一名初中老師。

“當兵前我就在村里教書，一直到2017年退休，我差不多教了40年?！笔婵撕暾f，自己這大半輩子都是一名教書匠。因為有那段從軍經歷，在教學崗位上，舒克宏的軍人作風絲毫不減，干起事來風風火火，大家伙對他都很服氣。尤其是學生，對他是又愛又怕。

而在下鄉(xiāng)，除了教書，舒克宏干農活也是一把好手。一邊教書，一邊忙生產，這也是鄉(xiāng)下教師的生活常態(tài)。在他的記憶中，每年6月份過后的暑期，緊接著就是鄉(xiāng)下一年中最忙的時候，因為“雙搶”來了。

“‘雙搶’一般發(fā)生在小暑到立秋這個時間段，先把早稻收割進倉，再把晚稻栽插進田?！笔婵撕暾f。每天天不亮，一家人就出門，收割、脫粒、曬谷、犁田、插秧等環(huán)節(jié)，全靠人力和畜力完成，效率不高，只能拼命地趕，以免誤了農時。

“還好‘雙搶’的時候是暑期，不會耽誤孩子們的學業(yè)。”等忙完農活，被烈日曬得皮膚黝黑的舒克宏，麻利地拍拍身上的塵土，又以嚴厲的畢業(yè)班老師身份重新拿起了教鞭。

自此，田野里少了一個忙碌的農民身影，校園里多了一盞燭照孩子前程的燈。他就像一季季莊稼，播種、耕耘、收獲，周而復始。他更像一位堅強的戰(zhàn)士，守護著鄉(xiāng)下孩子的求學夢，一年又一年。

30多年來，舒克宏有很多次機會去城里發(fā)展，但鄉(xiāng)下孩子渴望求知的眼神，始終縈繞在他的眼前。“沒有書香，鄉(xiāng)村無法真正振興繁榮。軍人最懂得責任與使命，這些鄉(xiāng)下的孩子就是我未完成的使命。”這是舒克宏給出的堅守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