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恩永恒
|
(2005-08-23 11:45:20)
| 這么多年,別的事和別的人忘了不少,可我卻一直無法忘記一個人。 30多年來,無論我歷經(jīng)怎樣的坎坷,無論我享受怎樣的幸福,我都無法忘記這個人。我常常帶著深深的思念和感激回憶他,向人講述他。他,就是我在老家孫鎮(zhèn)高中時代的校長、班主任和語文老師劉振東。 記得初中畢業(yè)以后,由于是“走資派”子女,我輟學在家。翌年秋季,突然郵遞員送來一封入學通知書,讓我無須考試直接入讀高中。 記得重返校園的那一天,劉老師正在院子里與別人說話,見到我便停住了,將溫柔的目光迎了過來,微笑著對我喊道:“來呀,來呀!”輕快的語調(diào),燦爛的微笑,剎時深深地感動了我。 當天,劉振東老師就讓我擔任了班長,并列隊喊操。見此,很多同學一時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呢。其實,我和劉老師算是老相識了。 記得早在上初二的一天,學校來了一位新老師,在我們班上教語文。只見他一米八幾的個頭,體材微胖,面色稍黑,見了學生總是笑瞇瞇的,無論如何也與“臭老九”掛不上鉤。聽說他原在景縣的縣報當總編輯,后來在縣一中擔任校長,“文革”中被“打倒”,當時貶來孫鎮(zhèn)公社教書則是“改造”。
一次他出了一個作文題,叫做“為革命而學”。那時候農(nóng)村小學的孩子哪有今天孩子們的幸運!既沒書報,更沒聽說過電視,我們壓根兒不懂什么是課外書,寫作文便成了孩子們心中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。很多同學都是寫如何上課不遲到,放學不早退,按時完成作業(yè),不和同學打架,云云。而我寫的卻是怎樣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質(zhì),將來如何報效祖國建功立業(yè),并且說了貧下中農(nóng)“文權(quán)不在,政權(quán)難保”之類的“時代”語言。劉振東老師閱后,在班上對我的作文立意大加褒揚。
從那時起,我們更是相互加深了印象。 我讀高二時不久,劉振東老師就成了孫鎮(zhèn)中學的校長。那時他仍然常常讓我到他辦公室里學刻鋼板,幫助別的村民兵連寫經(jīng)驗材料。記得有一次我寫的短篇小說《牛倌》被河北日報發(fā)回到學校,劉老師拿著信與我談了很多寫作上的事。后來縣文化館的人來與我交談,劉老師還專門為我引見。有一年的清明,我們?nèi)吡沂磕,劉老師也專門要我寫了一篇稿子,代表全校師生在會上發(fā)言……。
可能有人以為這些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是在當時那種“浩劫”的年代,發(fā)生在我這個“走資派”子女的身上,已經(jīng)是受寵若驚彌足珍貴的了。 對照鮮明的是,在這所學校里還有一個萬姓的老師,此人寫得一手剛勁的好字,特別是在籃球場上,閃跳騰挪,十分了得。然他卻是一個異;钴S的“造反派”頭目,經(jīng)常帶著一伙人整天在大街上貼大字報,弄得學校雞犬不寧,師生怨聲載道。特別是他對劉老師那時的做法心懷不滿,處處作對。后來聽說這位萬姓老師由于雞奸小學生而被開除教師隊伍,到東北什么地方種地去了,也算是自取其咎吧。 高中畢業(yè)了,劉老師與我和幾個同學進行了一次長談。記得他對我意味深長地說,回去后還要多讀、多寫。關(guān)于今后的職業(yè),他說咱們這里年年少雨多旱,實在不行到氣象站工作也行,為老百姓請?zhí)靻栍,也很有意義……。 事隔多年了,回想起上中學的那些日子,我仍為劉老師最初留給我的微笑、溫暖和鼓勵,心馳神往,激動不已。因為,劉老師給了我學習上的第二次生命!
后來我來到湖北,聽說他在北方還時常打聽我的工作和學習情況。 前年,我悄悄地返回母校。那時劉老師已經(jīng)去世了,昔日的同學也早已各奔東西。當年我們和劉老師栽下的那片幼樹已被一棟棟房屋所取代,教室里正傳來一陣陣朗朗的讀書聲……。憶起小鎮(zhèn)幾百日,歌哭如夢今無痕。我默然無語,任思念的潮水一陣陣地沖擊著我的心。教室的墻體中留有劉老師的勞動的汗水和心愿,校旁的池塘里藏有劉老師提水的倒影和笑聲。目睹物是人非,真是“憶起小鎮(zhèn)幾百日,歌哭如夢今無痕”。
如今,我已成長為一名思想政治工作者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也是人師。我一直模仿當年的劉老師,在每一雙眼睛里播種希望,在每一顆心靈里灑下陽光。多年來,我向一群又一群的干部職工講述劉劉振東老師的故事,我不無驕傲地告訴他們:一個人遇到一位好老師是一生的幸運!
(湖北省黃岡市東門路黃岡供電公司院內(nèi) 王景瑞)
| |
|
|
|